第八幕
7月9日大概是重型巡洋舰“昆西”最为漫长的一天，因为高层的指示而被派往这个危险的战区。远方肉眼可见大量的空兽群正扑哧扑哧的扇着翅膀朝他们飞来，在更远的地方巨大的巢穴水母正在慢慢的朝北边移动。
“昆西”本是公共造船集团部署在北美洲的一艘重型浮空战舰，后来因为受邀参加浮空战舰的技能比赛而远渡重洋飞到了地中海的战舰集结地待命，谁料还没到几天就发生了巢穴水母群大规模行动的事情，于是它就被派往这里进行火力侦察。
因为巢穴水母有着100公里范围的无线电干扰能力，所以“昆西”没有办法直接通过无线电来汇报情况，只能且战且退，直到离开无线电干扰区为止。或者直接派出自己的侦查空艇去汇报状况也是可选的项目，然而这会有个问题，“昆西”是是属于老式战舰进行现代化改装的战舰，因此出于经费上的考虑，并没有把和战舰一样老式的空艇进行更换，导致老式的空艇目前处于摆设的尴尬窘境。
“敌方空兽群距离本舰还有7公里。”负责瞭望的船员通过望远镜的密位测算出了两者的距离，大声的在指挥室报告了出来。
舰长鲍勃是个老练的指挥官，他在15年前曾参与过对南美洲上位巢穴水母的会战，那时他还不是一个舰长。
作为那场会战的幸存者，他很清楚眼前的那些空兽会如何对他们发起攻击。
“两舷全速。”鲍勃发出了指令，他接受的命令只是侦查而已，要做的只有这些，现如今他们已经大致了解了对方的情况，就没有必要再去冒险试探，“朝向第一集结地。”
把敌人引向自己的大本营大概是最蠢的行为，但现在的情况不同，敌人只是一些野兽而已。
鲍勃从未想过能依靠战舰的龟速来甩开空兽的追击，但只要能尽量保持距离，就能在它们抵达前用舰炮狠狠的迎击。
“枪炮长，全火炮装填空爆弹。狠狠的打。”
“是！全炮塔装填空爆弹，目标空兽，准备射击！”
在仪表上代表所有的主炮和副炮的灯变绿后。
“开火！”
随着枪炮长对这麦克风的大喊，“昆西”上的3座三联装203mm主炮和5座130mm副炮一同对朝他们飞来的空兽群开火射击。
空兽习惯飞在高于目标的上空，以俯冲来发动进攻，因此人类利用这种特性在上层甲板集中建造各型火炮，就好像是水面舰艇一样。带来的效果则是就算不排除战列线的姿势也能全炮射击。
大量的空爆弹拖着长长的尾迹钻进空兽群中，炮弹爆炸带来的冲击波和破片杀伤让空兽的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减下来。
指挥室内的气氛顿时高涨了起来，虽然两者间相隔了数公里，但远处黑漆漆的一团黑云明显中心被开了一个大洞。
但这还不够。
鲍勃握紧了指挥室的扶手，在15年前他们也是如此兴奋，认为在人类的钢铁洪流下血肉之躯不足挂齿。是的，人类很强，但还是输掉了地面战场。现在只是把舞台搬到了空中而已。
“持续射击！不要放松警惕，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鲍勃无意打击士气，但如若不看清现实，只会重蹈15年前的覆辙。
第二轮炮击如约而至。
但这次效果就大打折扣，并非是因为空兽数量太少，而是它们在第一轮炮击后就完全分散开来，让火炮数量有限的“昆西”没法更有效率的削减空兽的数量。
随着距离的拉近，“昆西”上的小口径防空炮也参与了战斗。
两支50人且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分别在“昆西”两舷的47mm防空炮和周围的12.7mm电控机枪旁进行防守。在接近战中，大口径的火炮基本对空兽就很难有什么威胁，而且它们本来就有厚实的装甲板包裹，反而这些小口径的防空火力才是重点保护对象。
那么，总计100人的防空部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不多。
那为什么不放置更多的部队？“昆西”船员编制可是1001人，就算有更多的陆战队也不足为奇。
答案很简单。
最上层甲板的空间有限，就算塞下更多的人也只会在战斗中互相妨碍，反而造成战斗力低下。这100人的数量是刚好合适的程度，所以鲍勃才会如此安排。
15年前，他所在的战舰正是因为在顶层甲板安排了过多的士兵，导致被空兽轻易的团灭。那些空兽就算被子弹打的千疮百孔，也会在死之前对着人群飞去，结果它就变成了一个血肉炮弹砸进人堆里，巨大的质量会直接将士兵砸的七零八落。
正是经历过这些，才让鲍勃更加清楚那些空兽的无畏程度。
零零散散的空兽最终还是靠近到了“昆西”足够的距离，它们的第一波攻势从来都不会改变，那就是射出自己的骨刺。
比空兽口腔略小的骨刺携裹着略微溢出的酸液笔直的朝“昆西”的主炮塔飞去，不到一会功夫，“昆西”的三座主炮中的两座就像是刺猬一样，插满了骨刺。
在舰桥司令塔的指挥室仪表盘中，代表那2个主炮塔的灯也在攻击后开始不停的闪红。
空兽骨刺最大的威胁不在于它的穿透力而是里面的强酸，酸液会在骨刺命中目标后顺着骨刺的尖端直直喷射，那是足以腐蚀穿厚重装甲板的强酸。
“损伤报告！”
鲍勃焦急的大喊起来。
“第一、二号主炮塔沉默，舰艏装甲受到中等强度腐蚀。”
对于第一轮攻击来说，这种程度奇迹般的很轻微。本来在近距离单舰作战中，大口径火炮就没有什么用，能充当诱饵反倒是好事。
这次攻击全都集中在了两个主要炮塔上，乃是万幸。
不对！
鲍勃很快便回过神来。
虽说主炮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能充当诱饵是好事，但是里面也同样会积累大量的酸液。
如果主炮塔和弹药库之间的防爆门被酸液腐蚀穿，进而开始腐蚀里面存放的弹药，那可就糟糕了。
这种事情，上层也是有过考虑，所以在现代化改造后，炮塔与弹药库之间的通道里，不仅对防爆门进行了耐酸处理，也在输弹通道里加装了抗酸材料。
理论上来说可以完全阻隔酸液对于弹药库的侵蚀，但之前说过……“昆西”在现代化改造时，出现了经费问题。不仅是舰载空艇成了摆设，对于弹药库的抗酸处理也只做了一半而已。
对于这一半程度的抗酸处理能抱有多大的期待，只能看各人的乐观程度了。
至少鲍勃并不看好。
“水手长，安排人去1、2号炮塔的弹药库，把防酸布盖上。同时开始转移弹药到其它的弹药库，动作快！”
“是。”在指挥室待命的水手长收到命令后立即开始安排附近的船员开始相关作业。
“昆西”号的弹药库结构与其他战舰有所不同，虽然都是分隔开的独立弹药库，但是它的每个弹药库都多一个泄压门。每一个泄压门一边是连接弹药库另外一边则是连接船外，一旦某个弹药库殉爆，只要船体结构允许，就能在压力把弹药库的结构撑开之前把冲击波全部从泄压门排出去，以此来缓和爆炸的冲击波对于战舰的伤害。
当然，一切都有一个极限。
这个极限则是取决于弹药库的强度，只是单纯的爆炸冲击波的话，问题不大。主要问题还是存在于破片上，就算泄压门能把冲击波诱导出去，但是炮弹爆炸的破片依然会对战舰本身造成危害。
所以鲍勃才让人转移走弹药库里的弹药。
但这终究只是杯水车薪，整个战舰的弹药库一共就那么几个，容量也有限，不可能全都转移走，虽然如此，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空兽群发起俯冲！”观测手看着窗外朝他们急速扑来的空兽大喊道。
鲍勃心里很清楚，这是第二轮攻势。空兽在喷射出骨刺后，就会开始集体对着目标俯冲，这也是战舰主炮能发挥作用的最后一次射击。
“开炮！”鲍勃以不输于观测手的音量大喊道。
“三号主炮塔，开炮！”枪炮长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
早已做好准备的三号炮塔也把弹种换成了散弹。
它与空爆弹不同，后者是需要延迟引信来计算爆炸时间，而散弹则是在离开炮管后就直接朝着炮口照射的方向炸开并飞出大量的金属弹丸。
就好像是一个特大号的散弹猎枪一样。
在以前的风帆战舰时代，这种炮弹则被称为葡萄弹。
朝着“昆西”号俯冲的空兽群在散弹面前不堪一击，小小的实心炮弹们在空兽群中拉出了一道又一道血线。被炮弹砸的不成兽样的空兽像是飞鸟掉落的羽毛一般在空中散落。
但就算如此，依然还是有可观的空兽俯冲到了最上层的甲板，那里也是陆战队严阵以待的地方。
7.62mm、12.7mm、47mm三种不同口径的弹药在战舰的两舷爆发出来。
但即使是面对这样的金属弹幕，空兽们也是毫无畏惧的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撞了上去，就算被枪杀也无所谓，因为自己的躯体会像是炮弹一样砸进人群，依然能拖不少人下水。
这是它们一如既往的作风。
但人与野兽不同的是，前者是通过智力武装自己。
因此，对于这种古老的舍身战术，陆战队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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